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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說把愛漸漸 放下會走更遠
又何必去改變 已錯過的時間
你用你的指尖 阻止我說再見
想像你在身邊 在完全失去之前
你說把愛漸漸 放下會走更遠
或許命運的籤 只讓我們遇見
只讓我們相戀 這一季的秋天
飄落後才發現 這幸福的碎片
(摘自<不能說的秘密>歌詞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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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陽西下，大陽依偎在水平線上，天上的雲彩格外繽紛，然後慢慢與天空一樣，逐漸化為黯淡。金黃的葉片隨風而揚，禿枝也共襄盛舉，在一旁伴舞。一陣較狂的秋風拂過，大樹折一下腰，更多的枯葉揮灑而下，落在樹下，疊成一個個小山丘。
「棗，很美啊！」一名神色雀躍的少女指向天空。
「嗯。」棗像是無暇欣賞景色的美，只是一直一直側視著身邊的她，幸褔滋味佔滿心頭。她永遠也不會知道，迷人的景色只是一件裝飾品，縱然有沒有它的存在，她在他的身邊，永遠都感受到無限的暖意。
突然，棗皺一下眉頭，胸口漸覺窒悶，一波又一波揪心的感覺襲上腦袋，手輕揉胸前的衣服，臉容因為劇痛而變得扭曲。
已經沒多少時間了嗎……
「你怎麼了？沒事吧？」良久之後，胸口的苦痛方始散去，斜睞一眼旁邊的她，臉上總是掛著青春開朗的笑意的女孩，最近卻因為他而漸漸消失。臉上常掛著擔憂的神情，笑容撇下，那張充滿著陽光氣息的臉龐日漸垮下了。
棗稍微垂頭，心中掠過心虛的感覺：「沒事。」
少女吁一口氣，斂起不安的情緒，慢慢地揚起笑容：「太好了。」
「蜜柑……你以後也要常常像這樣笑……」苦澀的話語溜出嘴邊。
「啊？你剛才叫我什麼？」額頭的劉海因垂下頭，而看不清他此時的神情。聽到他竟喚她的名字，不可置信的瞠大了眼。自從那年的學園祭後，他從未直接喚她的名字，蜜柑胸中彷彿有什麼燃起，臉上瞬間漾開紅暈。
「醜女，你有沒有認真聽我說話啊？」酸溜溜的語氣自耳畔拂過，蜜柑呶呶嘴唇。
「剛才臭狐狸叫我要常常笑，是這樣吧？誰說我沒有認真聽你說話啊！」蜜柑氣沖沖地說，臉蛋因生氣而鼓漲起來，顯得更可愛動人。
「那你還不笑？」棗挑了挑眉，眼看著旁邊被自己弄得氣呼呼的少女，嘴角牽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。
「有你在又怎會笑，你總是令我憤怒的。」蜜柑別開臉，賭氣的說道。
說得也是呢……
從來令她感到傷心都是因為他的緣故……棗苦笑著。
「水珠。」
「又怎麼了？」蜜柑仍是不肯回頭看著他。
「過來。」深紅的雙眸緊盯著她的臉龐不放。
「為什麼我要過來──」語未畢，隨即倒在一個緊緊的懷抱中。
這瞬間，蜜柑的臉像是發燒般溫熱，綻放著兩朵艷紅的彩霞。
棗擁著她的手倏緊，薄唇湊近她的耳畔：「蜜柑。」
冰冷的身軀像是被暖火包圍著，寒意一點一點地竄走。在棗的懷抱裡，令蜜柑感受到無限的溫暖。
頃然間，淚水從琥珀色的眸滑下，一直抑制在心中的情緒再也不能控制，勃頸子一縮，埋首於他的懷中。
他的身體……
已經快支持不住了嗎……？
即使是多麼單純的蜜柑，一天又一天看見棗痛苦的神情，看見他日漸蒼白的臉龐，又怎會不知道他的病情正在惡化。
「哭會變得更醜，醜女。」棗抬起虛弱的手，撫摸著白皙的臉頰，輕輕為蜜柑拭去眼淚。
低沉而悅耳的嗓音自耳畔響起，熟悉的話語令她更為難過，她的淚水像是無止境的流著，也沾濕了他的衣服。
過了不久，一陣強烈的劇痛再次襲來，棗強忍著傷痛，推開懷中的蜜柑。
「我先回去了，不要再哭了。」說畢後，棗匆匆在蜜柑的額上印下一吻，便掉頭跑走。
蜜柑被棗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，不禁愣住了。半响，她感覺到有顆溫熱的液體從額頭滑下。
她伸手一碰，拿來一看。
是血……
眸子頓時鑲上一層薄霧，眼前的事物化成一片迷濛，蜜柑掩著臉龐，蹲在地上失聲痛哭。
在一個無人的角落，棗猛然地咳嗽著，充滿腥味的血不斷從喉嚨溢出，溫熱的鮮血從嘴巴大量吐出。他跪倒在地上，肩膊靠在牆邊，大口大口地喘息著，他緊蹙著眉，痛苦的抓著胸前的衣服。良久，揪心的感覺不但沒有減少，而且愈來愈刺痛。一下間，棗便沒知覺地昏厥過去，倒在滿地枯葉的地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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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個白色的房間裡，四周散發著刺鼻的消毒藥水氣味，卻瀰漫著一股令人窒息的空氣，病床上的少年旁站著一名滿面淚痕的少女，空氣間充斥著悲傷和鬱悶，全世界彷彿只剩下他們的心跳聲。
「棗！你快醒醒啊！嗚……」
眼皮疲累的撐開，映入眼簾的是淚流滿面的少女，亦是他一直深愛著的少女──蜜柑。
該死的……
又再次令她哭了……
「閉嘴，吵死了。」疲累的紅眸看著蜜柑，火紅的眼眸失去了平日的光彩，漸漸變得暗淡，蒼白的臉也少了平常的光輝，令人痛心。
「棗！你醒了！」話語一落，隨即撲向棗，深深的擁著他。
「笨蛋……有必要那麼傷心嗎？」棗看著蜜柑傷心的模樣實在不忍，不禁輕輕撫揉她的背。
「棗已經昏迷了三天啊！我好怕啊！」蜜柑垂下小小的頭顱，嘴兒微噘，眼角泛出淚光。
他把她擁的更緊，彷彿要把她融入體內，輕道：「笨蛋，我現在不是醒了嗎？」
「嗯！」蜜柑臉上頓時漾開微笑。
「棗……你不要離開我啊！我會很難過的。」蜜柑哽咽聲道。
「嗯……」棗的眼神開始變得空洞。
對不起……
應該剩下不多時間了吧……
此刻，兩人沒再開聲說話，悲傷於沉默的環境中繚繞著。
驀然想起一件事情，蜜柑離開他的懷抱，向他說：「對了，我要找找流架──棗你等一會兒……」
剎那間，眉一顰，抓著蜜柑白皙的小手。
「為什麼要找流架？」話中滲出濃濃的酸意。
又是流架……
難道她的心中只有流架……？
寧願丟下病人不管，而為了找流架？
真是可笑……
原來我一直都是一廂情願罷了……
「呃……我要告訴他你醒來了啊，免得他還在擔心。」蜜柑被他抓著小手，不知所措起來。
「水珠，你比較喜歡我還是流架？」棗單刀直入。
突然被他這樣問，蜜柑的臉上適時轟地一紅。
「怎麼這樣問啊……你們倆都是我的好朋友啊！」蜜柑還在慒然不知的狀態下。
「那麼對你而言，我是什麼？」棗平靜的說道。
「是很好的朋友啊！不然會是什麼？」蜜柑天真無邪地說道。
沉默半晌，抓著她的手漸漸放開，轉頭迴避她那個肯定的目光，說道：「你去找流架吧……」
蜜柑不解的看了看棗，然後便邁開腳步，步出病房。
為什麼棗近來對我都怪怪的……
蜜柑一邊走一邊思索著。
眼看蜜柑的背影漸漸消失，心扉突然傳來難受的痛楚，但這次並不是病發的緣故，是他的心真的受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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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來這幾天，蜜柑在放學後也會來醫院探望棗，一直也深信著棗在不久後便會康復。
今天，蜜柑如常來到醫院探望棗，在她準備步入病房的瞬間，一句話語使她僵住了。
「棗他……大概活不過今天……」醫生看著躺在病床上虛弱的棗，向小螢和流架哀傷的說道。
「要告訴蜜柑嗎……？」小螢的眼角似乎亦掠過一絲淚光，瞧向棗。
「不要告訴她……我不想再次看見她流淚了……」棗默默的說道。「流架……她便拜託你了……」
「棗……」流架痛心地說道。
熟悉的嗓調自耳畔拂過，無情的刻在蜜柑的內心深處，眼眶中翻滾的淚水隨之滑下。
不要……
不要啊……！
你曾答應不會離開我的……
「没有辨法所以由我來保護你……只有這次不要離開我……」
「把頭髮放下來吧……這樣比較好看……」
「是蜜柑型的粟子金團，就像你一樣的……」
「蜜柑……」
「蜜柑……你以後也要常常像這樣笑……」
「哭會變得更醜，醜女……」
「不要再哭了……」
「水珠，你比較喜歡我還是流架？」
「對你而言，我是什麼？」
此時此刻，憶及棗對她說過的話，彷彿明白了一切，也聱清了自己的感覺。
怎麼到了現在才發現……
蜜柑擦了擦眼睛，掩飾著曾哭過的痕跡，慢慢舉起雙手，把頭上平日稚氣的孖辮拔下，頭髮一下子散落在肩上。
她梳了梳頭髮，鼓起勇氣，漾起笑容推門而進。
「棗！我又來探你了喔！」蜜柑大聲的說道。
「笨蛋，別這麼吵，這裡是醫院。呃？」棗不滿的說道，緩緩張開沉重的眼簾，看到頭髮披肩的蜜柑時不禁怔住了。
「怎麼了？不好看嗎？」蜜柑噘了噘嘴。
「……」不，很可愛……
如此肉麻的說話，他說不出口，於是便以沉默回應。
看見蜜柑進來，小螢連忙拉著流架走出病房。
「我記得的喔！棗你曾說過，如果把頭髮放下來會好看些的。」蜜柑賭氣的說。
這瞬間，在棗的眼中，似乎掠過了一絲喜悅的目光。
她記得……？
「嗯……」想到此，嘴角不自覺的上揚，向著蜜柑微微一笑。
看到棗久違的笑容，白皙的臉頰瞬間通紅，垂頭斜睇，毫不猶豫便撲進他的懷裡。
蜜柑在棗的懷中，輕聲說道：「棗……我喜歡你……」
「！！」棗似乎被嚇了一大跳，不可置信的瞠大雙眸，深深地看著她。
沒聽錯吧……？
她竟說喜歡我……？
「等等……你不是喜歡流架的嗎？」棗質問著她。
「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流架啊？」蜜柑不滿地說。
……
說起來也是……
好像很多事都是我自己認為的……
「棗……那你呢？你喜歡我嗎……？」蜜柑眨著清澈的水眸，迎上他深邃的紅眸。
「我不告訴笨蛋。」棗轉過頭，免得她看見此時自己高興的表情。
「什麼嘛……」蜜柑鼓起紅紅的臉頰，瞪著棗。
就是喜歡她生氣的表情，
故意跟她唱反調。
「水珠，過來。」熟悉的聲音自耳畔拂過，但現在卻添了點溫柔。
「怎麼了？」蜜柑乖乖的把頭湊向他。
棗從她的視線移開，把手伸進床上的枕頭袋裡，拿出自己熬夜做出來的成果──
是一條鑲著紅色愛麗絲晶石的頸鍊。
然後，棗輕輕把它套上了蜜柑的頸上。
「送給你。」棗輕聲說道。
一臉訝異的蜜柑看著頸上閃閃發亮的鍊子，微微的溫暖感正在身體散發著。
蜜柑抬頭一看，看到平日冷酷的棗的臉上竟在微微發紅。
「這是我曾答應你的……我的愛麗絲晶石正戴在你的頸上，即使有一天我不在了，我也是不會離開你的……在你有危險的時候，它便會發揮作用，這愛麗絲晶石可以為我保護著你……還有，它可以給你溫暖……」棗靜靜地說。
蜜柑眼眶一紅，眼前濛上一層薄霧。頷首，伸出手摟著他。
「你是笨蛋啊……身體那麼虛弱還做愛麗絲晶石……」感動和傷心的淚水不禁落下。
「對不起……我還是哭了……」蜜柑像是無法再抑制著自己悲傷的情緒，淚水無止境地流著，把棗摟得更緊。
頃然間，本來紅紅的臉頰剎那間幻化成悲慘的蒼白，一陣強烈的劇痛襲來，好像要把心臟撕裂似般，棗連忙推開蜜柑，猛烈地咳嗽起來，不受控制似的從口中吐出大量鮮血，一滴又一滴落在雪白的床上。他緊蹙著眉，痛苦的抓著胸前的衣服。
「棗！沒事吧？我找醫生來！」看到棗痛苦的神情，蜜柑的心中像是被人狠狠的打了一下。而且看到大量鮮血從棗的口中溢出，驚慌得全身也顫抖起來。
當她正想跑出病房時，手卻被棗緊緊的抓著。
「不要走……不用找醫生來……我是注定了不能活過今天的……」棗忍著痛苦地說。
「怎麼這樣啊！不會的！你可以活下去的……」
蜜柑驚慌的話語隨即被棗的吻堵住，棗輕柔的薄唇刷著她的嘴唇，舔過她的舌尖，一直反覆地親吻著。不久，棗慢慢從嘴唇移開，吻掉蜜柑臉上不斷落下的淚水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棗的眼眸滿是愛戀和悲痛。
「答應我……過了今天後……不可以再哭了……」棗撫上她的臉頰。
「嗚……」蜜柑知道她即將面對一個殘酷的現實。
「累了……」棗無力地道，眼皮已漸漸沉重。
「不要啊！不要睡……」蜜柑悲痛地大喊。
「可以在死前知道你的感情……我很高興……」
「蜜柑……我也喜歡你……」棗盡最後的餘力說道。
他溫柔的再次撫了撫蜜柑的臉，含著久違的一抹深情笑容，慢慢闔上眼簾。
撫著蜜柑臉上的手漸漸滑落，再也沒有氣息。
窗外漫天秋葉紛飛，枯葉從打開的窗子飄入，雪白的薄紗簾子隨風揚起。
夕陽的光線照射入病房，蜜柑頸上的鍊子份外璀璨，彷彿在訴說──我永遠也會在妳身邊。
蜜柑撫摸著頸中戴著的頸鍊，淚水像河水缺堤般流著。
「棗……我答應你……」
哭嚎聲顯得淒涼，秋天的氣氛變得淒麗，落下的枯葉像是為兩人而哭。
一顆淚珠從棗的眼角流出，飽含著濃情蜜意，似是安慰，卻透出淡淡的哀愁。
最後一片秋葉……
飄落了─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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