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風掠過臉龐,
想起你的容顏
眸中映出你的背影
卻恍若隔世
是你嗎?
眼前的薄霧模糊了視線
愛戀滲透了地面
記憶之谷永在心中
不曾褪色
直至思潮終止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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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蜜柑……」
「棗!」蜜柑從夢中驚醒，四周的景物喚回飄零的思緒。
又是夢──
自夢境中驚醒時，已盡沉暮。每次想起，那股心顫的感覺依然彌新，彷彿不曾淡化。
握緊拳頭，無力……仍是無力。
蜜柑帶著沉重的足履步下床，緩步走到窗旁。
微風摩挲著雪白的紗窗簾，以無形波浪的姿態流向她的髮梢。一陣涼風拂過臉頰，令人發抖的寒意竄入心扉。
窗外，漫天秋葉飄落著──
忽然，一陣的揪痛感襲上心頭。
她永遠不會忘記……那年的秋天，他們兩情相悅的日子，便是他們永遠分離的日子。
她撫了撫頸上的愛麗絲晶石鍊，心扉傳來的痛楚不減反增，她眉一顰，淚水在眼眶中翻滾。
她連忙擦拭著眼睛，拍拍臉龐，強迫自己牽起一絲微笑。
「不行，不行，我答應過棗不再哭的……」蜜柑強忍著快要掉下來的淚水。
頃刻間，一股暖意流進心扉，她仔細一瞧，頸上的結晶石正散發著無盡的和暖感，暖流彷彿要把她包圍著似的。
蜜柑微微牽起嘴角，淺笑：「對啊……棗還一直在我身邊……給我溫暖……保護著我……」
咯咯……
敲門聲突然響起。
打開門，是多年來一直陪伴在自己身邊的朋友，
小螢──
「沒事吧?」小螢眼中掠過一絲擔憂的神情。「我聽到你大叫……」
「……」蜜柑不語。
「還放不下他嗎……？」小螢憂傷地說道。
蜜柑垂下頭。
小螢緩緩把她擁進懷裡，輕嘆：「笨蛋……」
自從他走了後，這傢伙便少了笑容了……
此時，兩人沒再開聲說話，複雜的思潮於沉默的環境中繚繞著。
良久，小螢輕拍她的背，說道：「不要再想那麼多了……準備上學吧。」
「嗯……」蜜柑淡漠地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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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等部A班課室裡，一如既往，像平日般吵吵鬧鬧，同學們喋喋不休。
看見面容憔悴的栗髮少女走進來時，同學們頓時停止了所有活動。
那個天天臉上掛著笑容的女孩已消失，換來的卻是憂鬱的神情，琥珀色的眼眸中充滿空洞。
自從他走了後，她頭上稚氣的孖辮也隨著消失，頭髮散落至肩上。
少女的頸上也多了一條火紅色的愛麗絲晶石鍊，看到此，同學們也明白了是怎麼的一回事了。
「蜜柑……沒事吧……？」眾人向她投以擔憂的目光。
熟悉的話語掠過耳畔，扯回蜜柑飄零的思緒。
「嗯……我沒事的，不用擔心……」蜜柑向眾人笑了笑。
她緩緩步向自己的座位，瞥了瞥旁邊的人，坐在她旁邊的不再是棗，而是……流架。
「佐倉……」每天看到她鬰鬰不歡的神情，心裡很不好受，畢竟他曾答應棗會好好照顧她的……
「流架?怎麼了……?我沒事了啊!」蜜柑牽起一絲笑容。
不再是流架兔……
不會再是以前的稱呼了……
流架的眉頭不易察覺的一蹙，剛才她的表情收盡眼低，那抹牽強的笑容使他更為痛心。
「還在想著棗吧……?」他微翕雙唇，眼看前方。
每天在心裡默念的名字，
隨著別人的口中緩緩溜出。
會是怎麼樣的感覺……？
「你在說什麼啊……?」蜜柑的身子微微一顫。
自從棗走了後，
雖然無時無刻也在想著他，
但她也不曾提起他……
那個使她思念得痛入心扉的名字。
「別再裝堅強了……我們很擔心你啊!你平日的笑容到了那裡?」一直藏在心裡的說話自口中溜出。
「不要擔心，我已經沒事了啊……你看!笑容不是還在嗎……」蜜柑立即牽起燦爛無比的笑容，還在逃避著被人識破的現實。
「騙人!你便是每天掛著這個牽強的笑容!根本不是以前的你啊……」流架激動的說。
蜜柑轉過頭，笑容一僵，臉色漸漸蒼白，臉容憔悴不堪。
「自他走那天後，蜜柑便沒有再哭過了……」班上的同學輕聲談論著。
淡笑──
是的。
她做到了。
她曾答應棗的承諾。
可是，
她永遠不會知道……
她現在的笑容比哭還要令人痛心……
「抱歉，我今天身體有點不適，麻煩你替我轉告老師……我先走了……」蜜柑倏地站起來，不理會流架擔憂的目光，轉身離去。
「流架，她怎麼了？」眾人紛紛問道。
「各位抱歉，我去找找她。」拋下一句話，流架便迅速地追了出去。
「唉……自從棗走了之後，許多人也變了……」同學們慨嘆。
在走廊間，蜜柑帶著沉重的步伐，漫無目的地走著，空洞的眼神開始變得模糊。
沒有了他……
日子真是難過呢……
忽然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，沒來得及反應，便隨即被人緊緊抱著。
「棗……?啊……不，流架……什麼事?」蜜柑呼喚。
對呢……
怎麼可能會是棗……
「佐倉……」流架緩緩吐出。「你可以哭的啊……為什麼你不哭……?」
「……」蜜柑垂頭不語。
「如果妳還是沒法忘記棗的話……我願意代替他……」流架低著頭說。
聽到此番說話，蜜柑的身子一顫。
「流架……你不必這樣的……」蜜柑說道。
「我不想再看見你這樣下去了！因為……你是我一直也喜歡著的女孩啊！」流架把她擁得更緊。
蜜柑一怔，感動之情瞬間湧上心頭，眼角掠過一絲淚光。
他一直也喜歡著我……？
難怪棗會那麼介意流架……
可是……
現在……
良久，蜜柑緩緩推開流架，說道：「謝謝你……可是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流架苦笑著：「果然是這樣呢……我早便知道是這樣……」
「不過……雖然你拒絕了我，但是現在我心情舒暢多了。所以……謝謝你，蜜柑。」流架迎上蜜柑的充滿歉意的眼眸，微笑著。
蜜柑……
他喚我蜜柑……
棗也曾經這樣喚我的呢……
「你好好叫我的名字會怎麼樣嘛！老是傻子，水珠內褲，草莓花紋的叫！」
「蜜柑。」
「呃……?」
憶起後夜祭時的情景，心扉的疼痛不減反增，蜜柑蹙著眉心。
「對不起，流架，我先走了！」蜜柑強抑著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，轉頭向流架說道。
「呃……?」流架只好愣愣的看著蜜柑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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凋落的秋葉
擁有他們的回憶
那溫柔的氣息
是那段不見的曾經
無盡的思念
烙在存在的腳印
悄悄的
釋出無形的愛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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蜜柑不經意走到學園最隱蔽的地方──愛麗絲學園的墓地。
猶豫了一會，微帶著沉重的神情邁開腳步。
北風匆匆擦過，輕拍著蜜柑帶著哀傷的臉。
一闔上眼簾，腦海中滿是他的身影，比誰都要深邃的紅眸猶如浮現眼前。
撫著刻有他的名字的雪白墓碑，手指下的觸感唯有冰涼，恍若隔世。
蜜柑緩緩把頭躺在墓碑上，悄悄的閉上眼睛。
很累……
果然不能沒有你……
「棗……棗……嗚……」淚水無聲無息的滑下，自她柔潤的臉龐滴落，面上全然是彷徨與悲傷。
「果然……我不能遵守諾言……對不起……棗……」伸手拭去不停落下的淚水，內心全是悲痛。
頃刻，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無比的聲音。
「醜女。」蜜柑身子猛地一顫。這呼喚，輕柔得宛如來自渺茫得無比渺茫，虛幻飄渺得很，是如此的不真實。
只有他的話語，無論何處，都在低低地徜徉在記憶之谷裡，不曾褪色。
蜜柑輕輕地轉過身來，對上了那雙澄澈、熟諳、闇紅的眼眸。
絢爛的晚霞忽然從翻涌不斷的彩雲縫隙裡漏下來，漾開了顏色的殘片……
落在他和她的眼眸裡，塗抹上了一道淡淡的嫣紅……
落在他和她的眼眸裡，塗抹上了一道淡淡的嫣紅……
「棗……?」蜜柑微翕雙唇。
她有點害怕……
生怕這只是一個一瞬即逝的幻覺，一個自己想出來的影像而已，會隨時在眼前消失……
「蜜柑……」溫柔的音節撫著耳畔。但這音節，也彷彿蒸發在空氣中，消逝雲端。
棗輕輕地，用細微得近乎覺察不到的溫柔，把她摟在了懷裡。
映入腦海的是，那些鮮血的光陰片段，那些遺忘的黯淡歲月，那些叫人尋覓的糾葛年華。
這熟悉的體溫、熟悉的眼眸、熟悉的叫喚……是她不可能忘記的。
「棗……棗!你這個笨蛋!臭狐狸!為什麼你要離我而去……」蜜柑嘶啞著聲音不停地絮叨著。
她用手不停地垂打著他的身子，彷彿是要把這些日子以來的悲痛、抱怨、絕望、思念，全部如數地歸還給他。
她的淚，沾濕了他的肩、他的髮梢、他的耳垂。
「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麼的痛苦……多麼的……」她的聲音漸漸微弱，最後變成了低喃的囈語。
話語、淚水，在交錯中纏繞著。
棗擁著她的手倏緊，薄唇湊近她的耳畔：「對不起……」
蜜柑勃頸子一縮，埋首於他的懷中。
貼近得彷彿是從來也沒有分開過，一直都在一起。
「但是……棗?為什麼你會……」
發問的機會被吞沒，棗情不自禁的凑近，深情地覆上她柔軟的唇瓣。
四唇交纏，兩人的呼吸聲變得急促。
蜜柑凝視著棗熾熱的紅眸，不自覺地沉醉其中，加深這個久違的一吻。
良久，兩人糾纏的唇瓣緩緩分開。
在晚霞的映襯下，蜜柑的臉龐染上一抹淡紅。
她微微垂首，只想在棗的懷裡，感受他的溫暖。
「真是個笨蛋。」棗忽然說道。
依偎在棗懷裡的人兒微微一顫，不解的抬頭看著他。
「叫你不哭便真的不哭。」棗嗤笑了一聲。
「那是當然的啊!那是棗的命令嘛!」蜜柑不滿地回應。
「你可以哭。」
「呃……?」
「我說你可以哭了。」棗對上那道澄澈的眼眸。
「為……為什麼……?」蜜柑不可置信地說。
「我想過了，笨蛋還是比較適合哭的樣子。」棗暗笑。
「臭狐狸!」蜜柑抿了抿唇，嘀咕著。
「笨蛋。」
「豬!」
「草莓花紋。」
「啊!你怎麼還記著這個啊!」
「因為醜女穿的圖案太易記了。」棗若無其事的說道。
「臭死棗!!」蜜柑不斷垂打著他的身子。
兩人吵鬧的話語，在一時之間彷彿回到以前的歡樂時光。
沒有任何的擔憂……
沒有任何的悲傷……
「蜜柑。」棗突然擁著她。
「棗?怎麼了……?」
「對不起……」手中的力度微微加強，緊緊的抱著她。
「棗你怎麼了?我沒有生氣喔!」蜜柑綻放著美麗的笑靨。
頃刻，棗顯得虛無飄渺得很，猶如是一個透明的軀體，一個虛幻的影像。
蜜柑瞬間感覺不到他的擁抱，她驚慌的碰碰他，卻抓了個空。
「棗!棗!」蜜柑惶恐的呼喊著。
不會吧……
為什麼要再次離開我……
棗深邃的眼眸映出了她恐慌的眼眸，心扉不由得一痛。
他以幻形般的手撫著蜜柑的臉龐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他微翕雙唇。
「棗?你在說什麼……我聽不到……」蜜柑一臉惘然。
現在對她來說，她只能看到他如幻影的身軀，卻無法聽見他的話語。
剎那間，一道耀眼的銀光覆蓋了她的眼眸，什麼也看不到……
就在那瞬間，她彷彿聽見棗的一句話。
「到櫻花樹下看看……」
然而，棗的身體，旋即化作無數的金色粒子，融入銀白的光流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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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蜜柑……蜜柑……」
眼皮疲累的撐開，映入眼簾的是小螢擔憂的神情，旁邊還有流架、鳴海老師和其他同學。
我怎麼了?蜜柑心想。
「啊!蜜柑醒了!快叫醫生來!」耳畔傳來鳴海老師的話語。
蜜柑勉強的撑起身體坐著，澄澈的眼眸環視四周，濃烈的藥水味彿進鼻腔，很不好受。
是學園的醫院啊……
剛才我不是在棗的……墓碑前的嗎……?
啊!頭很痛……!
蜜柑痛苦的按著頭部，臉部表情抽搐著。
「蜜柑!你怎麼了?頭很痛嗎?」班長焦急的問道。
蜜柑咬緊牙關，使力的點了點頭。
忽然眼前一黑，又再次昏倒過去。
「到櫻花樹下看看……」
絲絲囈語自夢裡縈迴著，是多麼令人懷念的音節，多麼依戀的感覺。
「蜜柑……蜜柑……」
夢境漸漸消失，取而代之是眾人擔憂的目光。
「咦……我又昏倒了嗎?」蜜柑睜開矇矓的眼眸。
「現在頭還痛不痛?」小螢問道。
蜜柑按著頭，慢慢地揚起笑容：「沒那麼痛了……」
眾人吁一口氣，斂起不安的情緒。
「到櫻花樹下看看……」
棗!棗的說話!
蜜柑驀然的像是什麼似的，突然跳下床，飛奔了出去。
「蜜柑!」眾人驚呼，可是跑出病房時再也沒有她的身影。
在櫻花樹下，地上散滿了粉碎的櫻花。
很美，卻凄美。
為什麼此時會有點悲涼的感覺呢……
蜜柑在櫻花樹下停下腳步，急促的呼吸也漸漸回復正常的節奏。
「棗要我來這裡做什麼……?」蜜柑佇立在櫻花樹下，探視一番。
良久，她也未能發現什麼特別之處。
垂頭斜睇，她低喃：「不會只是一個夢吧……」
可是，棗的體溫很真實，很溫暖。
突如其來的一吻使她刻骨銘心，觸感久久不能散退。
說是一個夢……
對她而言，是不可能的──
頃然間，樹幹上一些不顯眼的刻劃佔據了她的視線。
她好奇的探頭看看──
「Mikan, I Love You Forever From Natsume.」
蜜柑眼眶一紅，眸子頓時鑲上一層薄霧，眼前的事物化成一片迷濛。
指頭觸摸著字跡，感動和傷心的淚水不禁落下。
「那狐狸是什麼時候寫的啊……」
「棗……謝謝你……謝謝你……」
「棗……我也很愛你……很愛……很愛……」
隨風而揚的櫻花，伴著少女嚶嚶的泣聲，淒淒然地飄浮在空中。
肩膀上殘留的溫度
是走過的傷痕
那段悲慟的曾經
是思潮的飄渺
柔柔的 微風吹走了那絲苦澀
徐徐的 寒風凝結了淚睫
葉落──
緩緩撿起思憶
她一直忘了帶走
那段遺留的歲月
「蜜柑!」熟悉的嗓調自耳畔拂過，扯回蜜柑茫然飄零的思潮。
「蜜柑~~你在那裡?」是大家的聲音。
對,
我是蜜柑。
我是一個把歡笑帶給大家的蜜柑。
為什麼我會忘了的?
兩行來自秋末的淚水
是思念的見證 是回憶的瞬間
不再唯忘
那真正的自己
只願飲碎記憶中的迷夢
笑──
我笑了。
不再在痛苦中游走的笑容。
「小螢──」蜜柑衝上前，撲進小螢的懷裡。
迎上眾人憂慮的目光，垂頭斜睇的輕道：「大家，對不起。」
良久，嘴角緩緩牽起一抹漂亮的笑容。
大家好，我是佐倉蜜柑。
我回來了──
棗……
你聽見嗎?
我已不再孤單了。
血紅的結晶石彷彿耀眼的一閃，靜靜的躺在胸前。
「Mikan, I Love You Forever From Natsume.」
「Natsume, I Love You Forever too From Mikan.」
兩行的刻畫並列在一起,
見證了他們的愛戀。
愛戀……永在心中……
<END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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